[原創]Mysterious Smile

共同創作:B.c.N.y、Eric H、Fui.N



「難得有休假還麻煩你實在是很過意不去,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撥空前來一趟。」


一通來自恩師緒方教授的電話,邀請我到母校京都大學做演講。因此,我暫時離開美國回到了日本。



五年了,

已經五年沒有踏上這塊土地了。

睽違五年,我又回到了這裡─

京都

─我出發的地方。


搭了十多小時的飛機,然後又歷經了將近一小時車程,我終於到了下榻的飯店─大阪新大谷酒店。

這裡離大阪城很近,一下車,映入眼簾的是大阪城那氣勢雄偉的容貌以及高貴優雅的櫻花花海。

一陣微風輕拂而來,伴隨著片片花瓣。不自覺地,伸出手接住這落下的粉紅,再抬頭望下遠方的大阪城。不變的城堡、一樣的櫻花,看著這熟悉的景色,內心是百感交集。


五年前,我還只是個默默無聞,剛出道的攝影師。不,說不定連攝影師都稱不上,我只是喜歡拿著相機四處拍拍。


「很抱歉,您的作品不是我們所想要的。」

「您的照片看不出來所想表達的意象。」


同樣的回答,我聽了不下數十次了。

從京都大學畢業了四年,尚未有過攝影展,就連送出去徵稿的作品也多半被退回。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不停地消磨著我對攝影的熱情。

到底,我的照片欠缺的是什麼呢?

「去看看世界吧!你會找到你所缺少的。」


在我幾乎要放棄時,過去的大學老師緒方教授,鼓勵我到國外挑戰,我也抱著那最後的希望與熱情出發了。

在經歷了很多事情後,漸漸的,我找到自己照片中所缺乏的東西,在我有所突破後,作品受到了大眾的肯定,如今,我成了別人口中的國際知名攝影師。

我很感謝教授,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就不會有今天。


笑了笑,我進到了飯店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從酒店附近的大阪城公園車站搭上了電車前往京都。緒方教授希望我能和學弟妹們分享一路上的經驗,為此,我翻閱著過去的日記……


「2000年9月17日 (秋)

回到學校拿將要投稿的作品給教授過目,結果似乎不盡理想,檢討到很晚才走,當踏入車站時已經是最末班車,但令我訝異的是車廂並不是只有我一人。車內還有四個人,看樣子不像日本人,應該是外國人吧,而且是一家人;或許是不習慣時差的原因,在半夜依然尚未就寢,也或許是外國人的原因,在有點涼爽的秋天還是只有穿著短袖上衣。

看看窗外,已經到了枚方市了。列車行駛中車廂內安靜的相當詭異,不知覺拿出相機在手上把玩;禁不起想拍照的熱情,便驅身向前詢問能不能讓我攝影;

那家人依然一語不發,只是微微笑點了頭。」


回憶真令人懷念。

過去那段時間中那一家外國人總是特別吸引著我的注意,彷彿有什麼奇怪之處卻說不上來,或許我當時資歷尚淺,對外國人依然相當陌生。


「2000年11月23日 (冬)

現在雖然是冬天,但是不曉得為什麼,今天中午的太陽特別大。我坐在京橋車站月台的長椅上等著要轉的電車。躲在棚子陰影的庇護下,找尋著目標。

終於,電車駛入。

就當車門正要打開時,我靈光一閃,鏡頭對著政要打開的車門,按下了快門。當我放下相機時,赫然發現那個外國家庭又如以往般坐在裡面,我對他們打了個招呼,他們也對我點了個頭,電車門就關上了。

啊啊…只顧著照像我竟然錯過了這班電車…」


看了看照片上的他們,嗯…外國的天氣很冷嗎?

在冬天他們還可以只穿著短袖上衣呢!


「2001年3月28日 (春)

今天中午在車站附近拍外景,歸途的電車很幸運的避開尖峰時段又巧遇了那家特別的外國人。不過就如同那晚初次見面般沉默。

小睡一下後醒來才到光善寺,於是我開始偷偷觀察那家人……

其中那位先生雙手拿著報紙,攤在膝蓋上瀏覽。

點點頭打個招呼;他們也禮貌性的微笑點點頭,我又再度按下快門。」


瀏覽當時拍的相片,赫然發現那報紙泛黃之程度令人驚訝。

或許我當時累了沒有注意到,

或許國外某些報紙品質真的那麼差勁。


但是仔細一看那日期似乎有些不同……


「2001年05月31日 (夏)

今天打算先照個幾張像,再拿去給緒方教授過目,於是起了個大早,撘上首班電車。

一上電車,果然又看到了那個外國家庭,和他們點個頭打過招呼後。

坐了下來,電車才過枚方公園,手上的相機又開始不安分了。

透過鏡頭,我開始搜尋目標,當鏡頭經過他們身上時,他們還是微微笑點點頭,在這一瞬間,我又再度按下了快門……

窗外經過了玩具店,那一對小孩似乎非常興奮。

小孩子果然天真呢!

下次,如果又遇到他們,記得要回贈他們一張相片。」


咦?

照片中,窗外那玩具店的看板……

字怎麼是反的呢?


「2001年10月24日 (秋)

今天拍了一整天的照片,讓我全身疲累。我坐在車站的京都車站月台上的長椅上稍做休息。

一班列車駛過月台,我突然發現那個外國家庭正在列車中的座位上,於是我向他們點頭微笑。正當我將相機拿起來,快門按下去的那一瞬間,又有一台列車從另一個方向急駛而入,當電車通過月台,同時也是我將相機放下的同時,對面那台電車也開走了。

這時我才發現…我應該要搭的是對面的電車……」


忽然間!

我發現了!

讓人全身戰慄的不合理事實!

一年,整整一年了!

他們的外觀竟然完全沒有改變過!?

不僅僅是衣服穿著一樣,就連髮型外觀都完全一樣!?


正當發起我想尋找他們的念頭時,

京都站到了。

演講的時候,我的心裡還是不斷的掛念著照片的事,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演講過後的數日,我又重新搭了幾次電車,一方面確定照片與現實景物上那奇異的差異,一方面則是看看能不能再一次的遇到他們,只可惜還是沒有遇到。

在演講過後的一個禮拜,幾乎都是搭著電車到處逛,在見到許多懷念的事物後,也到了該回國的日子了。用過早餐後,帶著些許的遺憾步出飯店,行李已經先被搬上機場巴士了,於是,朝著關西國際機場出發。


在機場免稅商店買了一些吃的特產禮盒,準備回國後要送給好友們。看看手上的手錶,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我手中拿著禮物,一面嘀咕著這次在日本發現的奇妙事情,一面往出入境口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看著別人都有人送別,我一個人反而更顯寂寞。在步向出入境口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擁擠的人群。

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

?什麼?


?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當下,顧不得手中的禮物,也不管旁人的眼光,我踩著急而倉卒的步伐往那在人群中的四人的方向奔去,但很奇怪的是,雖然他們不像是快速的前進,可是不管我再怎麼追,再怎麼跑,始終是追不上他們。跑著跑著,也來到了機場的門口。他們四個人跟著別人一起出了機場!我也急忙的跟上去,喘著氣跑出機場,往左看,往右看,他們竟然不見了蹤影!太奇怪了,應該不太可能跑那麼快啊?


在右邊看到剛剛走在他們前面的男士,向前詢問有沒有注意在門口走在他們後面的一家人往哪個方向離開,可惜他說沒有注意,我也只好拖著無力的腳步,走回出入境口,當然,我預定搭的班機已經飛走了,也只好去櫃檯看能不能補到下一班班機的位子。


好在很幸運的補到了位,下一班要飛往美國的班機只要等四個小時,這一小段時間我決定在機場裡休息。

坐在候機室的椅子上,無聊的等著飛機,兩眼無神的望著正在播報的新聞節目,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吵雜的喧鬧聲吵醒

─怎麼那麼沒禮貌啊─


心裡小小的嘮叨幾句。看了看時間,過了大概兩小時左右吧,快要可以搭下一班飛機了。

嗯,雖然有一群人圍在電視機前面,但環顧四周可以發現,不止只有前面那群不斷的發出驚呼,幾乎在場的每個人都在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講些什麼,還看到許多站務人員來回奔走,全場似乎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吧?試著朝被人群塞住的電視移動,好不容易擠到了可以看到螢幕的地方,赫然看到斗大的標題

『XWP192班機失事 目前推估無人生還……』

喔,難怪大家如此議論紛紛,畢竟我們待會也要坐飛機,難免有些不好的聯想。於是繼續盯著電視那不斷變化的新聞畫面,聽著有點倉卒的報導,傳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

這…

不會吧…

失事的……

竟然是我剛剛要搭的班機!?

怎麼會這樣?太巧了!好險我剛剛沒搭上那班飛機,否則我現在……

不對!

我?什麼沒搭上那班飛機?

不就是因為去追那一家人嗎?

?什麼他們會正好出現在這裡,又正巧讓我看到?


想到這,我感到背脊陣陣發涼,似乎還有冷汗從臉頰滑落…

一瞬間,我籠罩在一片寂靜中,整個機場沒有一點聲音……

時間像是靜止了,人們停下了腳步,連風都靜下來了…


不經意地一抬頭,我看見了…

他們四人正對我微笑著………


正當我想走近,踏出那一步的瞬間,一切又回歸正常!

根據事情的經過與現在的結果,都一再的讓我聯想到,他們是想讓我躲過這次劫難…

「太扯了吧…?」

縱使我心中對他們有許多的疑問,可是也無從得知答案了。


或許,下次在電車上,還有機會再遇見他們吧?充滿神秘色彩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