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D]羽之憶 (一)



第一章


1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嗎?」低沉的男聲看著剛進房間的部下問。

昏暗的光線讓人看不清聲音主人的相貌,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從平板話語中感到的……

寒冷。





「是的!都安置好了!」部下一點也不敢違逆這冷酷的上司。

「很好。不準有失敗。」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

輕輕一揮手示意要部下離開房間。


房間再度只剩他一人,他拿起一旁盛有紅酒的酒杯,輕酌一口。另一隻沒拿酒杯的手,靈活地玩著手上的摺疊刀。

「大哥的理念沒有錯,Coordinator是不應該存在的,我們要肅清這地球!首先…要先除掉和Coordinator有勾結的……Orb!」

手上的摺疊刀伴隨著生氣的話語刺向桌面上的照片──

卡嘉莉‧尤拉‧阿斯哈,Orb的首長。

結束了一天的行程,藍髮少年正坐在敞篷轎車上準備開向機場。

「呦!阿斯蘭!等等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啊!」有著金髮紫瞳的少年用一貫的語氣邀請昔日戰友共進晚餐。

一旁的銀髮少年雖然是一臉不高興的表情,但倒也沒反對。

「迪亞卡、依札克…」阿斯蘭對兩人露出抱歉的笑容說道:「不了,謝謝。有點事……」

禮貌地道了歉,阿斯蘭很快的離去。

依札克看著阿斯蘭離去的方向,不屑地唸著:「嘖!他會有什麼事啊!」

難得他沒有排斥和這傢伙一起吃飯,對方反而拒絕!?

「還會有什麼事?」迪亞卡看著遲鈍的依札克笑說:「一定是為了Orb的那個公主囉~」

「…………」依札克沒有答話……


──在大天使號中的MS停機處…

「你就是Duel的駕駛?」

一名不認識的金髮少女忽然對自己這樣問道,

依札克一時也不知如何反應,直覺地問:「妳誰啊?」

迪亞卡在一旁好心的回話:「她是Strike‧Rouge的駕駛員啦!」

「女的?」

不理會依札克和迪亞卡兩人的對話,卡嘉莉對依札克一鞠躬:「謝謝你救了我。」

依札克馬上明白她指的是在戰場上幫她擋下的攻擊,

他將視線轉開:「我又沒刻意去救妳,只是順手!」這倒是真的。

不過卡嘉莉並不在意,她誠摯地說:「或許是吧!但我還是想向你道謝。」

語畢,轉身跑回在門口等待自己的阿斯蘭。

依札克看著她的背影,喃喃說道:「…奇怪的傢伙……」同時,露出很淡很淡的笑容。

迪亞卡察覺到朋友的笑容,他調侃地笑:「怎麼?喜歡上那Orb的公主啦?」

「可惡!才沒有!」瞬間反駁!

「真是奇怪的眼光啊~和阿斯蘭那傢伙一樣!」

「就說我沒…………阿斯蘭?」

「就是這樣囉!」迪亞卡指指在門邊的那兩人。

金髮少女露出愉快地笑著,而藍髮少年則是露出溫柔的笑容。

兩人的手緊緊握著彼此。

任誰看了都會明瞭兩人的關係!

「…………」銀髮少年的藍色眼眸有點茫然……──

「依札卡、依札卡!」迪亞卡的聲音將依札卡的時間拉回現實。

「什麼事啦!」

「還問我,看你一直在發呆。」迪亞卡的神情轉為嚴肅:「該不會你,真的對那Orb的公主……」

「嘖!你想太多了!」丟下這句話,依札克獨自朝餐廳走去。

阿斯蘭很快地辦好登機手續。眾多機種中,他選擇了速度較快的單人穿梭機。理由不為別的,為的只是………

早點回到她身邊。

流利的駕駛著穿梭機,阿斯蘭看看手錶:16:23

「這麼晚了,答應她要回去吃晚飯的。希望來的及……」

想到著,阿斯蘭不自覺地加深了踩油門的力道。

穿梭機的速度……一般人看到都會以為是流星吧………

2


一下飛機,手機就響了起來。

「阿斯蘭!」話機的另一頭是好友的聲音。

「煌,我現在正要從機場回家呢,有事嗎?」一邊講著電話一邊走向先前停在停車場的轎車。

「是這樣的啦,卡嘉莉中午臨時接到會議通知,開會到現在還沒回來…時間有點晚了,會場在機場附近…」

「我去接她吧!」不等煌的話說完,阿斯蘭果斷地下了決定。

「嗯,那就麻煩你囉!」得到預期中的答案,煌滿意地笑了!

「好無聊喔………」有著陽光般耀眼金髮少女的喃喃唸著。

中午接到臨時開會的通知就匆匆趕來開會,

結果!

說是開會,根本就是在聽一個自以為是的老頭在念經。

卡嘉莉耐著性子在這乖乖坐了快六個小時了!

這裡是在Orb南方的一個會議廳,肯亞元首依沙布‧里尼克,以緊急會議的名義招集了不少國家代表前來,即使肯亞只是隸屬於赤道聯盟的一個小國家,但各國還是會尊重招集人而派代表甚至是元首親自前來參加。

不過,台上的老者,也就是肯亞的元首,卻只顧著自己發表言論。在疲勞轟炸下,已經有不少國家代表先行離去。


卡嘉莉無意識地玩著項鍊上的戒指。

這枚戒指,是阿斯蘭在卡嘉莉十八歲生日時送給她的。

至於為什麼不戴在手上呢?

「等到我有足夠的能力能讓妳一輩子幸福的那天………我會將它套在妳的無名指上的。」送禮物的人是這麼說的。

「什麼時候才能解脫啊…………」卡嘉莉近乎哀求的低聲唸著。

嗶!嗶!

聽到通訊器響起,正在家中幫卡嘉莉處理公文的煌右手靈活地敲著鍵盤,右手按下接聽鍵。

「煌。」通訊器的另一端,是卡嘉莉的保護者。

「奇薩卡先生?怎麼了?」

「卡嘉莉還沒回來嗎?」

「嗯,發生什麼事了?」聽到奇薩卡的問話,煌有點不安。奇薩卡平時是不會過問卡嘉莉的行程的,一方面是他自己很清楚,另一方面是卡嘉莉也不是會亂跑的人。

「這場臨時會議很可疑,從開始到現在幾乎沒討論什麼議題,都是肯亞的元首依沙布‧里尼克在發言。而且,很多國家代表都先行早退。我擔心這是……」

煌明白奇薩卡話中的意思,他著急地同時撥出兩隻手機號碼──

阿斯蘭和卡嘉莉。

「一定要接通啊……卡嘉莉…阿斯蘭……」

時間往前推五分鐘,


耐性已經被磨到極限的卡嘉莉,忽然看到看到窗外……

那熟悉的身影!

「他回來了!」開心的笑著,卡嘉莉終於決定起身離開。

其實她早就想效法其他的國家代表,先行一步逃跑的,只是比別人多幾分責任感,讓她在這多受了幾小時的煎熬。


其實會議廳是在地下室的,它的樓層包含了一樓及地下室,卡嘉莉所坐的位置較為後排,是接近一樓的部分了,所以才能從窗戶看到外面的情形。

如同一般的行政建築,所謂的大門距離建築物本身也有著一段距離。


阿斯蘭將車停在會議廳的大門邊,下車等著卡嘉莉。

「阿斯蘭!」

聽見了少女充滿活力的聲音,阿斯蘭露出溫柔的笑容。


同時兩人手機的聲響傳來。

就在接起手機的這一刻……

事情發生了,


讓人來不及反應……

讓人來不及去分辨眼前的景象是否是真實………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

伴隨著爆炸聲的是,

一片血紅的爆炸火光以及被震碎的建築物碎片飛散,


還有………

纖細的少女身軀受到爆炸衝擊而被拋向空中…………

「卡嘉莉─────────────」


3.


「失敗了?」

「是的,實在非常抱歉。」被質問的人絲毫不敢抬頭,隱約地從眼角的餘光看見上司那宛若冰山的冷酷神情。

在這樣冷冽的目光注視下,回話的人甚至不敢多說一句話。

待在這個男人手下工作已有一、二年,他深知自己上司想法的瘋狂與手段的殘忍,部下們完全不敢杵逆上司,更別說是背叛了。

室內的氣氛是絕對零度,沒有人出聲,甚至連呼吸都不敢………

爆炸是以地下室的會議廳為中心,整棟建築物幾乎全毀,死亡人數也高達五十多人。除了那些早退的代表和元首,剩下的代表們都不幸葬身火窟,包括招開此會議的肯亞元首─依沙布‧里尼克。

聯邦國已經開始對這件恐怖攻擊進行調查,只是對方似乎早料到聯邦的行動,而做好一切的防範及掩飾工作,這使的聯邦的調查工作遲遲沒有進展。

「醫生!她還好嗎?」

有著如閃電般紫色眼瞳的少年,焦急地抓著剛出房間的醫生,詢問著自己手足的情形。


這裡是Orb的阿斯哈宅邸。

因為考量到醫院裡可能有引發爆炸的組織人員埋伏,所以卡嘉莉在事發後經過急救以及兩天的觀察期就轉回自家休養。而在宅邸照顧卡嘉莉的醫護人員都是在阿斯哈家工作多年的人,是受到奇薩卡信任的。


「公主身上的傷並沒有惡化,肋骨和左小腿的骨折都接回了,身上的擦傷也已經開始癒合。」聽起來應該是好消息,但醫生的神色依舊就是充滿擔憂。

「但她已經昏迷了一星期了!!」原本一直坐在一旁靜靜地聽醫生說明的阿斯蘭激動地站起身來走向醫生。

如清泉般的綠眸此時閃著微微的怒火。

而這怒火的對象,

不是醫生,

而是自己……


所愛之人就在自己眼前受到這麼重的傷,他要如何接受?

他能原諒自己嗎?

………不能。


煌走近阿斯蘭身邊,右手輕撘在好友的肩上:「阿斯蘭……」

「我進去看看她。」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阿斯蘭轉身離去。

直到阿斯蘭進入房間,煌才再度將注意力轉回到醫生身上。

「醫生,您請繼續說。」其實在煌心中,他的自責不會比阿斯蘭少。

是他送卡嘉莉到會場的,為什麼自己當時沒有發現異樣呢?

但此刻,需要一個人冷靜的接受事實。


「公主身上的傷都還好,但我擔心的是……公主的腦部受到了嚴重撞擊,腦部中有著血塊,雖然我們已經將血塊取出,但我擔心,這對公主的腦部還是會有傷害。公主很有可能……就這麼醒不過來了……」

「不會的!」極力想要否決這個可能性。

醫生連忙補充說道:「這是最糟的情況,公主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再等個幾天吧!」醫生擔任烏茲米‧那拉‧阿斯哈的專屬醫生長達三十年,看著卡嘉莉長大,甚至把她當做自己女兒般疼愛。他何嘗不希望卡嘉莉能醒來?

守在卡嘉莉身旁的阿斯蘭,輕輕撥去散落在她那秀麗臉龐上的金髮。

「卡嘉莉……妳是在怪我嗎?」

其實他心理很明白,卡嘉莉絕不會因此而責備他,但此時的他,寧可卡嘉莉醒來痛罵自己一頓。


如果她就這麼不醒來…

再也聽不到充滿活力的聲音、

再也看不到宛如光芒的眼瞳………


阿斯蘭緊緊握著那雙冰冷的手:「卡嘉莉……醒來……」

語調沒有平時的冷靜穩重,這是懇求的語氣。

彷彿是聽見了發自內心的呼喚,緊閉雙眼的少女睫毛搧動了下。

「卡嘉莉……」對於這微小的動作,阿斯蘭感到狂喜。

不負阿斯蘭的喜悅,卡嘉莉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然而,她接下來的話語,

讓阿斯蘭喜悅被洶湧的震驚給淹沒……


「你………是誰…………?」


記憶……

就如同羽毛,

飛散而去…………

飛散的羽毛,

能再次找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