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W]血色的永恆 (十)

第十章
這天,山克王國市民廣場異常熱鬧。荷遜馬戲團在市民廣場搭起了小型表演台,正為了歡迎新人而做特別演出。
蓄著黑髮並整齊綁束在腦後的少年,單手持劍,行雲流水般地舞著劍。而他的對手,是有著波浪卷紅髮的美麗女性。年輕女性搭配著跳舞般的節奏,準確的射出手中的小刀。而黑髮少年也沒讓眾人失望,將其小刀一一擋下。


如果只是這樣,那麼想必不會吸引如此龐大的人數前來觀看,彈飛的小刀不長眼睛,誰能肯定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標靶?
然而,此刻的眾人就是能肯定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標靶。
彈飛的小刀就像是跑在軌道上般,整起地朝著搭設好的標靶飛去。而標靶,和以往一樣瀏海長及眼的棕髮少年手腳被固定在其上,儼然是個活體標靶。然而,他的雙眼絲毫沒有流露出害怕神情。眼看,小刀就要奪走少年的性命!
眾人一片驚呼。
只見,數把飛刀前後不一地射中標靶,坐落在距離特洛瓦的手腳甚至臉頰只差數釐米的位置!

「好啊!太棒了!」
「小姐少年功夫真是了得啊!」
完美的演出,讓台下的讚美聲如浪潮般此起彼落。

行禮退下後,眾人回到後台。
團長荷遜讚揚地拍著黑髮少年肩頭,「做的好!這真是太棒了!」
名為五飛的黑髮少年點頭回禮:「團長過獎了!您收留無處可去的在下,在下已感激不盡,若能幫上您的忙,那也是應該的。」
因特洛瓦的一句話,所以無處可去的五飛就這樣在荷遜馬戲團待了下來。然而有著極高自尊的五飛,並不容許自己平白接受這番好意,執意要以工作換取。
得知五飛的劍藝不差的特洛瓦便想出了方才所演出的新戲,果然深受民眾喜愛。

荷遜輕咳了下,拍拍雙手將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言道:「有件好消息要向大家報告!」在語句間,有著藏不住的笑意,「國王陛下要發皇家證照給我們荷遜馬戲團!」
台下團員喧嘩聲不斷。
荷遜繼續說道:「除了我之外,我還會帶著三個人一同前去領獎,副團長身兼台柱的凱瑟琳‧布倫和她的搭檔特洛瓦‧巴頓,最後還有的張五飛。」
「找我一同進宮?」五飛露出十分驚訝的神情。畢竟他只是暫時寄住於此的臨時團員。
不僅五飛,其他團員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我聽說了,你領有學識的皇家證照對吧!我可是第一次進宮啊!實在是心慌,有你這個皇家證照持有者在,我會安心多了啊!在這方面,你可是我的前輩呢!」荷遜豪邁地說著。
於是乎,進宮名單,就此定案。



山克王國皇宮,騎士訓練場。
每個月都會有一天是皇家騎士們必須回到皇宮內回報的日子。而負責管理這些騎士的是山克王國已退休的將領─霍華。霍華是開朗著名的長官,因此,年輕一輩的年輕騎士和他之間也不會有隔閡。
結束了定期回報,迪歐完全沒有先行離開的意思,而是留下來和霍華打招呼:「呦!大叔看來你過的還不錯嘛!」
狠敲了下迪歐的頭,霍華豪邁的笑道:「就你這小子會這麼沒大沒小!」
「還說呢!還不你配給我那麻煩的搭檔,害我工作量倍增呢!」迪歐作勢地槌槌自己的肩膀。
聽至此,霍華露出的難得擔心的神情:「希洛這孩子還好嗎?」
「那傢伙啊?最近越來越難捉摸了…」迪歐擺擺手。
聞言,霍華低聲自語:「看來…過去的陰霾還是籠罩著他啊……」
「嗯?怎麼了嗎?大叔?」
「沒什麼,只是希望能讓那孩子露出笑容的人早點出現。」

而話題的主角,此刻正在個人劍擊室獨自練著劍。
劍擊室中,一片寂靜,有著只是劍身斬斷空氣的呼嘯聲。

然而,尖銳的女聲卻打斷了這片寂靜。
「真是美麗的劍擊啊!」
未經過敲門,也未經過許可,大方走入的是有著銳角眉毛的金髮少女,鄰國的公主桃樂絲‧克修里納達‧卡塔羅尼亞。
一身簡便的劍擊裝束,顯然的是有備而來。桃樂絲拿起一旁牆上掛著的練習用軍刀,走向希洛面前,「可以的話,能否擔任我的對手呢?」說著,便戴上面罩。
「我知道你是誰,米利亞爾特國王陛下的皇家騎士希洛‧唯,但我卻還沒自我介紹呢!我是桃樂絲‧克修里納達‧卡塔羅尼亞,迪爾麥優的血親。」桃樂絲挑戰似地這麼說完後,揮了一下手中的劍,切開風似的指向希洛,「不過,米力亞爾特殿下依舊接納我了,而莉莉娜小姐也十分歡迎我成為她的同學,所以我也希望能和你好好相處。」
希洛還是不說話,只是備好劍走到比賽場中央。
桃樂絲一笑,一揮手中的劍站到希洛面前,「所以呢,我要變強。你也不喜歡弱者對不對?」
敬禮之後,雙方擺好準備姿勢。
窗外,落葉飄下,著地,開始信號!
桃樂絲快速地將劍間指向希洛胸部,而希洛閃躲過了!
而桃樂絲則繼續說道:「在某個地方呢,有個和你同樣名字的人。他生長的地方在戰亂中毀滅了,然而他在母親的英勇保護下活了下來。」
希洛的雙眼不禁微微睜大。

(竟然…會有人知道……)

桃樂絲無視希洛的反應,一邊不斷攻擊一邊繼續說道:「這樣的他,想必會為了母親而立誓復仇吧!」語畢,然後飛跳開,趁勢施展的攻勢擦過了希洛的左腕。
希洛還是不語。
桃樂絲轉為守勢,然尖銳的話語卻未停下:「可是呢,他卻成了騎士。但是不行啊!傳說的騎士不會故意被打敗的!為了逃避、躲藏而隱藏實力故意輸掉…這種事絕對不可以!堅強、高傲、激烈地活著,然後華麗的死去!你應該可以創造出傳說對吧?希洛‧唯?」

希洛的眼睛露出了險惡的殺氣。
下一瞬間,希洛攻勢展開。
和目前為止的攻勢截然不同的銳利劍法,桃樂絲輕易就被刺中。

平手之後,桃樂絲雖然轉為防守,但只要看到空隙,便會抓緊機會直攻而去,兩邊的劍技乍看之下平分秋色。對於希洛的犀利攻勢,桃樂絲則還以流水似的反擊。而希洛,以力量採取壓迫式的強硬防禦,搭配桃樂絲華麗的手法,兩者就像是對照般似的。

「要成為傳說的你,現在卻在做什麼呢?躲躲藏藏地逃避著,戰鬥吧!這是你應該做的!」舞著劍,桃樂絲像是陶醉般地發言。

這一空檔,伴著大步跨進的姿勢,希洛使出向箭一般的攻擊,桃樂絲的劍應聲而斷!

一瞬間,桃樂絲臉上閃過驚愕之色。然她馬上浮起挑戰似的笑容,發出讚賞:「果然是傳說的騎士呢!希洛‧唯。」

「我無法理解妳說的話,看來,除了我之外,還有個希洛‧唯。」語畢,希洛離開劍擊室。
有別於和卡特爾分開時,桃樂絲並沒有吝於將視線停在希洛身上,而是看著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笑著:「還真以為自己的身分能隱瞞的住呢…這樣也好!這樣就可以繼續看著成為傳說的騎士了!潔白如花的女主角、成為傳說的騎士…接下來的發展真令人期待呢!」


(可惡!我到底該怎麼做!)
砰!
回到自身住處的希洛,難掩心中煩躁似地用力甩上房門。

為什麼只有你活下來!為什麼你沒有保護好村子!為什麼!
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莎莉!沒有保護好母親!為什麼沒有保護好莎莉的你,現在卻光明正大的站在我眼前!


五飛憤恨的話語在腦中揮之不去。
希洛無法否認,這樣的他確實沒有資格出現在五飛面前。他沒有保護好母親,自己之所以還能存在世上,是母親用性命換來的。這樣的罪惡感,成了層層鎖鍊將希洛緊緊捆住!

(我該怎麼做……)
希洛沿著牆壁滑坐在地。

堅強、高傲、激烈地活著,然後華麗的死去!你應該可以創造出傳說對吧?希洛‧唯?
要成為傳說的你,現在卻在做什麼呢?躲躲藏藏地逃避著,戰鬥吧!這是你應該做的!


就像是要回答希洛的問題似的,桃樂絲的話語在此刻響起。

「戰鬥嗎?」希洛喃喃念著:「為了母親戰鬥…對誰……」
要復仇的對象早已不在,仇恨的矛頭該指向誰?
毀滅張家村的羅姆斐拉王國?做了錯誤判斷的米利亞爾特國王?

希洛一頓。

是啊…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一直以來沒有想通呢…
米利亞爾特‧匹斯克拉福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止不住,希洛的雙眼浮動著的是,崩潰的黯淡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