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哲人有云，人總是要失去後才會明瞭真正重要的事物。
從迪歐口中得知，希洛有出席授證典禮，莉莉娜內心浮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她放下手中的書，匆忙來到宮殿大廳。
奔至會場的少女推開了宮殿的大門，因奔跑而模糊的視線清晰的起來，莉莉娜眼中映入的，是眼中只剩崩潰灰暗的騎士顫抖地拿著軍刀指向自己的兄長。
「不可以！」
不經任何思考地，莉莉娜飛奔上前。
沒有人料到少女會有這行動，也沒有人明白少女柔弱的公主何來此等速度，就連跟在身後的迪歐都來不及反應，眨眼之間，少女欄身躍近兩人之間！
銀光閃下，刀刃斬裂了背脊，熱血飛濺，飛散在空中，迴盪在仇恨迴廊間，炙熱的鮮血灑在層層枷鎖上…
「莉莉娜──！」
哀慟呼喊聲，是米利亞爾特的，亦是希洛的，向著那遙不可及的碧藍穹宇發出吶喊…
「莉莉娜！快來人啊！！」米利亞爾特顫抖地接住妹妹軟下的身軀，這是他最親愛的妹妹，無論自己雙手沾滿了多少鮮血，只有妹妹依舊是潔白的未來希望。
米利亞爾特一直認定，王國需要的不是沾滿鮮血、背負著百條人命的自己，而是能以溫柔之心體恤他人，但又明白戰爭悲哀的妹妹。所以，他才能如此輕易地將性命交給希洛，為此贖罪…
亞麻色的髮絲披散在地，莉莉娜的是現已然模糊起來，但她的雙眼依舊帶著希望光芒，像是看穿米利亞爾特心思似的，留著鮮血的唇虛弱道：「哥哥…不可以…死了…一點都…不叫贖罪，那叫解脫……」她緩緩將手舉起，輕拂兄長佈滿淚水的臉龐，「你…你是人民的…的依歸…你死了…會讓山克王國的子民都陷入…陷入不幸的…要贖罪…請活著贖罪……」
米利亞爾特顫抖地緊握住妹妹蒼白的雙手，「莉莉娜…不要再說了…哥哥會救妳的…」
莉莉娜淡淡一笑，吃力地轉過頭，對著驚愕的騎士柔聲道：「希洛……復仇，不能帶給你任何安慰……放下過去…為自己…活…下…去…」
天藍的眼瞳逐漸失去光采，莉莉娜感受到身體的熱量逐漸消逝，她想要繼續對希洛說些什麼，但是失敗了，連同這最後一絲力氣也逐一散去，嘴角已然不屈從控制。
（希洛，聽的到我的聲音嗎？不要難過，不要憎恨，我們都不是為了讓你傷痛而選擇犧牲的，我們只希望你能為了自己堅強的活下去。）
（希洛，聽的到我的聲音嗎？我想讓你知道，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開拓嶄新的未來的，體驗過傷痛之人才更能體諒他人。）
（希洛，我想告訴你，其實我一直喜歡著你……）
帶著笑容，天藍的雙眼緩緩閉上……
「莉莉娜──」米利亞爾特發出撕心裂肺呼喊。
□
劍擊室中的決鬥告一段落。
戰敗的桃樂絲無力跪坐在地，「母親…？」她茫然地自語著，少女內心沉封的記憶就這麼被赤裸裸地拉出。
由於挑起戰爭的外祖父與跟進的父親，兩人雙雙戰死，留下了母親。失去了父親與丈夫的悲傷不斷地打擊著母親，社會輿論與譴責更是不斷地攻擊著母親，再也無法承受下去，母親選擇了自我了斷。
當年桃樂絲只有九歲。
教導桃樂絲臣子們深怕此事會刺激到小公主，而絕口不提此事，將桃樂絲父親戰死之事過於美化。在羅姆斐拉公國，不會有人提及黛娜王妃的存在。即使到了山克王國，也無人提及此事。逐漸的，桃樂絲忘卻了母親的存在，亦或是，她自己選擇封閉此段記憶，為了抹殺自己的心…
「真悲哀…選擇了捨棄記憶嗎…」卡特爾以哀傷的雙眼注視著逞強的桃樂絲，跟著單膝蹲下，讓桃樂絲能平視自己，溫柔言道：「爭鬥下去只會有無謂的犧牲，其實妳比我更明白的。否則，妳就不會選擇了忘卻，不是嗎？」
「我是……」
「反觀我，我一直遵從著父王的安排，為了不讓父王失望，我一次次的忽略自己內心的想法，或許我的心早就是個空殼子了。作為一個人來說，也許連活下去的價值都沒有了，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活下去。」苦笑。
苦澀的話語讓桃樂絲抬起了頭，「…為什麼？」
卡特爾微笑，「有人對我說過，未來是有無限可能的，重要在於是否能踏出這第一步。」
「可是…我連可以站穩腳步的出發點都沒有了…又怎麼踏出第一步呢…」發出像是自嘲似的笑聲，桃樂絲無力的喃喃自語。
「妳有的。」
「咦？」
卡特爾篤定的微笑道：「特列斯閣下一直很擔心妳的。」
「特列斯表哥…？」
（對於特列斯表哥來說，有著迪爾麥優外祖父血脈的我…應該是十分礙眼的吧…）
「我以為…他是為了捨棄我…才讓我到山克王國的…」
「他對於自己無法讓妳擺脫戰爭傷痛之事一直很介意，他比任何人都為妳著想，才會讓妳到山克王國的。」這些是米利亞爾特告訴他的。
聽到卡特爾的話語，桃樂絲這八年來強撐住的神經終於像斷線似的，一根根鬆下…
「我相信妳不會軟弱到迷失了自己，請千萬要為了自己活下去。」卡特爾由衷說道。
像是解脫般，桃樂絲閉起雙眼。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從中看到的是，許久不見的溫柔與很淡但卻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笑意…
□
「止血繃帶！」
「擔架呢！」
醫務人員匆忙進出忙碌著，人進人出，眾人的注意力全在搶救公主上。
紛雜的擾亂聲，絲毫沒有進入騎士耳中。
染血的銀劍早已落地，希洛頹然地跪下，瘋狂早已不再，留下的是無盡的絕望…
在她眼中，他看到光芒。
在她眼中，他看到希望。
這雙能救贖自己的溫暖之手，一直都在…
曾幾何時，仇恨的陰霾遮蔽了一切嗎？
如今，他親手斬斷了…
「我…我殺了…」
無意識的，希洛撿起了鮮紅的軍刃，朝著自己，筆直的…
「給我住手！」
鏘的一聲，希洛手中的劍應聲而飛。
是迪歐。
迪歐死命抓著希洛無力的雙肩，搖晃道：「你沒聽到公主說的話嗎！？公主的願望是要你活下去！你怎麼能辜負公主的心意！？」搖晃著搖晃著，無論如何都要將這頑固又鑽牛角尖的腦袋搖醒！
他又何嘗不自責？莉莉娜是自己所保護的公主，然而，就在他的眼前被人砍殺…但是他不能倒下，他必須完成公主的心願。
「……」玻璃般的眼珠漸漸出現了些許色彩…
「死了就結束了！所以就算不想活也得活下去，這是你的責任啊！」迪歐聲淚俱下，淚水中有著傷心、有著自責，更有著請求…
「我的…責任…」唸著…少年的眼瞼下薄薄地滲出，打從出生起就不曾流過的淚水，就連母親過世時都未曾出現的淚水，如今，落下了…
而另一名瘋狂的少年，意外的沒有任何士兵逮捕他。或許是因為事發當時無人目擊，亦或是，這是米利亞爾特的贖罪…
翌日，荷遜馬戲團和以往般晨練，受證典禮被打斷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練習。差別只在於，現在他們是擁有皇家證照的人了，為了不讓這張「技藝證照」徒有虛名，他們必須登上更高的層樓。
至於張五飛，也依舊待在此。
團長並沒有責備他當時的失態，凱瑟琳也沒有過問他的身世，一切都像是沒發生過似的。然，五飛卻像是一切都無所謂似了，如同人偶般的行動。若不是特洛瓦將五飛帶回，五飛應該至此還滯留在宮殿中吧！
「特洛瓦！早餐好囉！」
聽見凱瑟琳充滿活力的呼喚聲，特洛瓦前去幫忙。
一邊將早餐的粥裝進碗中，凱瑟琳擔心的問道：「那孩子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接過凱瑟琳手中的碗，特洛瓦點點頭：「啊…不過不用擔心，凱瑟琳，那傢伙還沒脆弱到會自我毀滅的。」
端著熱粥來到五飛身旁坐下，特洛瓦將稍微溫了點的那碗放在五飛手上，確定他抓穩後，才端起自己的那碗。
五飛低著頭，一口口地慢慢吞嚥著。
「我的父母，在羅姆斐拉發起的戰爭中去世了。」沒由來的，特洛瓦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而五飛，原本機械化的動作停下了。
繼續若無其事地享用著餐點，特洛瓦續道：「他們並不是士兵，只是平凡的老百姓，單純的被捲入戰火中，就這樣被殺了。而我，父母將我藏在地窖中，很幸運地逃過了一截。」
「……你不恨嗎？」沉默以久的五飛開口。
「或許該恨吧，但我並不會感到任何憎恨。」
「為什麼？」聽到特洛瓦的自白，五飛抬起頭。
「因為我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但我…」無處可去…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待下來吧！我可是大大的歡迎你呢！」五飛和特洛瓦之外的聲音傳來，是荷遜。
五飛訝異的回望。
「觀眾們都很喜歡你的演出呢！」荷遜誇示地用著爽朗的語調說著，大笑了兩聲後以長輩的眼神看著五飛：「一定會有需要你的人，在你找到之前，儘管待在這沒關係。未來有一天，你離開了，我們也會一直開著大門等你回家的。」微笑。
「……」五飛回應的是，那泫然欲泣的表情。
凱瑟琳偷偷拭去眼角的淚光，帶著慈愛的笑容走上前去，將五飛納入懷中，溫柔地拍著他的背，無視那被淚水浸溼的衣領…
一直以來，五飛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復仇，他以為這就是正義。他甚至沒有想過，父親對自己的期許，莎莉對自己的用心，他們期望的絕對不是現在的自己。
父母都是愛著孩子的，這份愛，絕對不是希望孩子將自己的人生消耗在失去自己的仇恨與復仇上，而是希望他們能飛向更璀璨的天際。
哲人有云，人總是要失去後才會明瞭真正重要的事物。
從迪歐口中得知，希洛有出席授證典禮，莉莉娜內心浮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她放下手中的書，匆忙來到宮殿大廳。
奔至會場的少女推開了宮殿的大門，因奔跑而模糊的視線清晰的起來，莉莉娜眼中映入的，是眼中只剩崩潰灰暗的騎士顫抖地拿著軍刀指向自己的兄長。
「不可以！」
不經任何思考地，莉莉娜飛奔上前。
沒有人料到少女會有這行動，也沒有人明白少女柔弱的公主何來此等速度，就連跟在身後的迪歐都來不及反應，眨眼之間，少女欄身躍近兩人之間！
銀光閃下，刀刃斬裂了背脊，熱血飛濺，飛散在空中，迴盪在仇恨迴廊間，炙熱的鮮血灑在層層枷鎖上…
「莉莉娜──！」
哀慟呼喊聲，是米利亞爾特的，亦是希洛的，向著那遙不可及的碧藍穹宇發出吶喊…
「莉莉娜！快來人啊！！」米利亞爾特顫抖地接住妹妹軟下的身軀，這是他最親愛的妹妹，無論自己雙手沾滿了多少鮮血，只有妹妹依舊是潔白的未來希望。
米利亞爾特一直認定，王國需要的不是沾滿鮮血、背負著百條人命的自己，而是能以溫柔之心體恤他人，但又明白戰爭悲哀的妹妹。所以，他才能如此輕易地將性命交給希洛，為此贖罪…
亞麻色的髮絲披散在地，莉莉娜的是現已然模糊起來，但她的雙眼依舊帶著希望光芒，像是看穿米利亞爾特心思似的，留著鮮血的唇虛弱道：「哥哥…不可以…死了…一點都…不叫贖罪，那叫解脫……」她緩緩將手舉起，輕拂兄長佈滿淚水的臉龐，「你…你是人民的…的依歸…你死了…會讓山克王國的子民都陷入…陷入不幸的…要贖罪…請活著贖罪……」
米利亞爾特顫抖地緊握住妹妹蒼白的雙手，「莉莉娜…不要再說了…哥哥會救妳的…」
莉莉娜淡淡一笑，吃力地轉過頭，對著驚愕的騎士柔聲道：「希洛……復仇，不能帶給你任何安慰……放下過去…為自己…活…下…去…」
天藍的眼瞳逐漸失去光采，莉莉娜感受到身體的熱量逐漸消逝，她想要繼續對希洛說些什麼，但是失敗了，連同這最後一絲力氣也逐一散去，嘴角已然不屈從控制。
（希洛，聽的到我的聲音嗎？不要難過，不要憎恨，我們都不是為了讓你傷痛而選擇犧牲的，我們只希望你能為了自己堅強的活下去。）
（希洛，聽的到我的聲音嗎？我想讓你知道，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開拓嶄新的未來的，體驗過傷痛之人才更能體諒他人。）
（希洛，我想告訴你，其實我一直喜歡著你……）
帶著笑容，天藍的雙眼緩緩閉上……
「莉莉娜──」米利亞爾特發出撕心裂肺呼喊。
□
劍擊室中的決鬥告一段落。
戰敗的桃樂絲無力跪坐在地，「母親…？」她茫然地自語著，少女內心沉封的記憶就這麼被赤裸裸地拉出。
由於挑起戰爭的外祖父與跟進的父親，兩人雙雙戰死，留下了母親。失去了父親與丈夫的悲傷不斷地打擊著母親，社會輿論與譴責更是不斷地攻擊著母親，再也無法承受下去，母親選擇了自我了斷。
當年桃樂絲只有九歲。
教導桃樂絲臣子們深怕此事會刺激到小公主，而絕口不提此事，將桃樂絲父親戰死之事過於美化。在羅姆斐拉公國，不會有人提及黛娜王妃的存在。即使到了山克王國，也無人提及此事。逐漸的，桃樂絲忘卻了母親的存在，亦或是，她自己選擇封閉此段記憶，為了抹殺自己的心…
「真悲哀…選擇了捨棄記憶嗎…」卡特爾以哀傷的雙眼注視著逞強的桃樂絲，跟著單膝蹲下，讓桃樂絲能平視自己，溫柔言道：「爭鬥下去只會有無謂的犧牲，其實妳比我更明白的。否則，妳就不會選擇了忘卻，不是嗎？」
「我是……」
「反觀我，我一直遵從著父王的安排，為了不讓父王失望，我一次次的忽略自己內心的想法，或許我的心早就是個空殼子了。作為一個人來說，也許連活下去的價值都沒有了，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活下去。」苦笑。
苦澀的話語讓桃樂絲抬起了頭，「…為什麼？」
卡特爾微笑，「有人對我說過，未來是有無限可能的，重要在於是否能踏出這第一步。」
「可是…我連可以站穩腳步的出發點都沒有了…又怎麼踏出第一步呢…」發出像是自嘲似的笑聲，桃樂絲無力的喃喃自語。
「妳有的。」
「咦？」
卡特爾篤定的微笑道：「特列斯閣下一直很擔心妳的。」
「特列斯表哥…？」
（對於特列斯表哥來說，有著迪爾麥優外祖父血脈的我…應該是十分礙眼的吧…）
「我以為…他是為了捨棄我…才讓我到山克王國的…」
「他對於自己無法讓妳擺脫戰爭傷痛之事一直很介意，他比任何人都為妳著想，才會讓妳到山克王國的。」這些是米利亞爾特告訴他的。
聽到卡特爾的話語，桃樂絲這八年來強撐住的神經終於像斷線似的，一根根鬆下…
「我相信妳不會軟弱到迷失了自己，請千萬要為了自己活下去。」卡特爾由衷說道。
像是解脫般，桃樂絲閉起雙眼。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從中看到的是，許久不見的溫柔與很淡但卻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笑意…
□
「止血繃帶！」
「擔架呢！」
醫務人員匆忙進出忙碌著，人進人出，眾人的注意力全在搶救公主上。
紛雜的擾亂聲，絲毫沒有進入騎士耳中。
染血的銀劍早已落地，希洛頹然地跪下，瘋狂早已不再，留下的是無盡的絕望…
在她眼中，他看到光芒。
在她眼中，他看到希望。
這雙能救贖自己的溫暖之手，一直都在…
曾幾何時，仇恨的陰霾遮蔽了一切嗎？
如今，他親手斬斷了…
「我…我殺了…」
無意識的，希洛撿起了鮮紅的軍刃，朝著自己，筆直的…
「給我住手！」
鏘的一聲，希洛手中的劍應聲而飛。
是迪歐。
迪歐死命抓著希洛無力的雙肩，搖晃道：「你沒聽到公主說的話嗎！？公主的願望是要你活下去！你怎麼能辜負公主的心意！？」搖晃著搖晃著，無論如何都要將這頑固又鑽牛角尖的腦袋搖醒！
他又何嘗不自責？莉莉娜是自己所保護的公主，然而，就在他的眼前被人砍殺…但是他不能倒下，他必須完成公主的心願。
「……」玻璃般的眼珠漸漸出現了些許色彩…
「死了就結束了！所以就算不想活也得活下去，這是你的責任啊！」迪歐聲淚俱下，淚水中有著傷心、有著自責，更有著請求…
「我的…責任…」唸著…少年的眼瞼下薄薄地滲出，打從出生起就不曾流過的淚水，就連母親過世時都未曾出現的淚水，如今，落下了…
而另一名瘋狂的少年，意外的沒有任何士兵逮捕他。或許是因為事發當時無人目擊，亦或是，這是米利亞爾特的贖罪…
翌日，荷遜馬戲團和以往般晨練，受證典禮被打斷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練習。差別只在於，現在他們是擁有皇家證照的人了，為了不讓這張「技藝證照」徒有虛名，他們必須登上更高的層樓。
至於張五飛，也依舊待在此。
團長並沒有責備他當時的失態，凱瑟琳也沒有過問他的身世，一切都像是沒發生過似的。然，五飛卻像是一切都無所謂似了，如同人偶般的行動。若不是特洛瓦將五飛帶回，五飛應該至此還滯留在宮殿中吧！
「特洛瓦！早餐好囉！」
聽見凱瑟琳充滿活力的呼喚聲，特洛瓦前去幫忙。
一邊將早餐的粥裝進碗中，凱瑟琳擔心的問道：「那孩子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接過凱瑟琳手中的碗，特洛瓦點點頭：「啊…不過不用擔心，凱瑟琳，那傢伙還沒脆弱到會自我毀滅的。」
端著熱粥來到五飛身旁坐下，特洛瓦將稍微溫了點的那碗放在五飛手上，確定他抓穩後，才端起自己的那碗。
五飛低著頭，一口口地慢慢吞嚥著。
「我的父母，在羅姆斐拉發起的戰爭中去世了。」沒由來的，特洛瓦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而五飛，原本機械化的動作停下了。
繼續若無其事地享用著餐點，特洛瓦續道：「他們並不是士兵，只是平凡的老百姓，單純的被捲入戰火中，就這樣被殺了。而我，父母將我藏在地窖中，很幸運地逃過了一截。」
「……你不恨嗎？」沉默以久的五飛開口。
「或許該恨吧，但我並不會感到任何憎恨。」
「為什麼？」聽到特洛瓦的自白，五飛抬起頭。
「因為我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但我…」無處可去…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待下來吧！我可是大大的歡迎你呢！」五飛和特洛瓦之外的聲音傳來，是荷遜。
五飛訝異的回望。
「觀眾們都很喜歡你的演出呢！」荷遜誇示地用著爽朗的語調說著，大笑了兩聲後以長輩的眼神看著五飛：「一定會有需要你的人，在你找到之前，儘管待在這沒關係。未來有一天，你離開了，我們也會一直開著大門等你回家的。」微笑。
「……」五飛回應的是，那泫然欲泣的表情。
凱瑟琳偷偷拭去眼角的淚光，帶著慈愛的笑容走上前去，將五飛納入懷中，溫柔地拍著他的背，無視那被淚水浸溼的衣領…
一直以來，五飛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復仇，他以為這就是正義。他甚至沒有想過，父親對自己的期許，莎莉對自己的用心，他們期望的絕對不是現在的自己。
父母都是愛著孩子的，這份愛，絕對不是希望孩子將自己的人生消耗在失去自己的仇恨與復仇上，而是希望他們能飛向更璀璨的天際。